第二天，隊伍裏多了條受傷的人魚，他們不能按照原定的計劃順著河流一直漂到入海口，只得暫時留在原地。

安素檢查了一下人魚的傷口，她的恢覆速度比普通人類快些，已經愈合了一半，當然有一部分的功勞還得要歸孫仵留下的急救藥物。人魚的傷口要長出鱗片了才算真正的恢覆。

這次安素留下了李凱看著人魚，她和西蒙兩人打算從地面上穿過叢林，如果不出意外，下午就能趕得回來。

浩浩蕩蕩的江流從此處匯入大綠海，碧波浩渺，一望無際。海風吹拂著沼澤地裏的蘆葦，沙沙作響。河口三角洲處，是一片的沼澤地，時不時都會看到有鳥兒飛來飛去，發出悅耳的鳴叫。

“哇，叢林的盡頭果然是海洋。”西蒙手搭涼棚左右張望，入目的都是綠色的海水。不過要去海裏的話，這片濃密的沼澤地可不好過。

安素在沼澤的邊緣走動，就算是沼澤地也會有一個邊際，她要找一處沒有那麽障礙物，可以接近海水的地方。到時候，他們可以在水邊直接建造可以出海的船只，不用搬來搬去了。

他們向前走了一段距離，前面又開始出現密密麻麻的林子，紅樹林擋住了去路。紅樹林的樹幹不粗，但是枝椏特別多，職業又長得茂盛，看上去就像一張大網。安素和西蒙鉆了進去，退朝後，下面全是淤泥，難走得很。裏面潮濕悶熱，蚊蟲橫行，如果不是他們兩個人都塗了白薩瑪族防蚊蟲的藥物，恐怕叮得滿身都是包。不過就算如此，那些在四周一直嗡嗡作響的蚊蟲也實在擾人。

進入紅樹林後就像進入了一個迷宮，到處看著都相似，兩人一路走，一路砍了一些樹做記號，他們還要回去。

好不容易鉆出紅樹林，終於踏上了柔軟的沙灘，沙灘是黑色的，像是打翻了一個墨盒，各色貝殼點綴在上面，陽光一照，閃閃發亮，竟然有幾分宇宙星河的感覺。白色的浪花沖撞在巖石上，隆隆作響。

西蒙忍不住向前多走了幾步，張開了雙臂，深呼吸了一口氣。“終於看到不同的景色了。”

安素環抱雙臂看著海浪起起伏伏，海水從碧綠變成深綠。在海島上生活的記憶又湧上心頭，納加族還好嗎？這裏的海水呈現綠色，這應該是他們所說的大綠海了。

她望著海天交接的地方。茫茫大海，凱爾斯會在哪裏呢？

在安素楞神的時候，西蒙早就奔去海邊了，清涼的海水沖刷著雙腿，他打了個激靈，解下刀，扔下袋子，一個紮子就游進了海水中，像條魚般游來游去，好久都沒有這麽爽過了。

“艦長，你也下來游啊。”西蒙浮出水面，沖安素招手道。

“游一會兒就回去了。”安素說，並沒有下去游泳，而是在海邊轉悠看一下又沒有什麽可以吃的。海邊最多的就是貝類，它們有的緊緊吸附在巖石上，掰也掰不下。這個地方竟然有她在海島上吃過的斑紋貝，看著那些熟悉的黑白灰條紋，安素不禁勾了勾嘴角，拿出軍刀，像以前那樣把它們鑿了下來。

這一次她終於不是一個人了。

西蒙過了下游泳的癮，在叢林裏雖然有河水，但是河裏不是有鱷魚就是有食人魚或者其他食肉的魚類，根本不敢暢快的游，今天得以遨游在大海中，頓覺舒暢不少。他潛進水裏，各種各樣的魚在他身邊游來游去，可以它們太過機靈，西蒙又沒有工具，一條都沒有抓到，最後就摸了幾個鮑魚。

兩個人來的時候幾乎兩手空空，回去的時候卻扛了一袋的貝類。等他們回到營地的時候，竟然悄無聲息。火堆這會兒只剩下了零星的火星。

安素用精神力一掃，皺了下眉，人魚不見了，李凱暈倒在地上。

“瘦猴！”西蒙跑了過去撈起李凱死命掐他的人中，李凱很快就像被針刺了般跳了起來。

“疼疼疼……疼死了！”

“李凱，這是怎麽回事？人魚怎麽不見了？”安素望著人魚曾經躺過的地方問。那痕跡是向著河邊去的。難道是逃跑了？

“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。”李凱用力揉了揉額頭，“她突然間開始唱歌，我聽著聽著就睡著了……”說到最後，他懊惱地捶了自己一下。被那人魚走了以後該去哪裏尋找凱爾斯的線索，李凱越想越氣，這人魚都傷成這樣子裏還想著逃跑，早知道該把她捆起來的。

安素追蹤者那些痕跡一直到了河邊，沒有發現大灘的血跡或者是一塊塊的碎肉或者碎骨，打鬥的痕跡也沒有，看來她是自己走掉了。早該想到的，那人魚有勇氣一人出來闖蕩這危險的世界，肯定不是個柔弱的妹子，大家都被她柔弱的外表騙了。

安素掃了眼空空蕩蕩的河面，走了回去。

“對不起，都是我的錯，讓她給跑了！”李凱沮喪地說。好不容易有希望卻又被無情地敲碎，李凱簡直想吐血，他坑人無數，今天竟然被個妹子坑了！一世英名盡毀啊！

“這也不全是你的錯，想不到她傷重之下還有這樣的魄力跟勇氣。不過吸取教訓，下次別犯了。”安素一邊說，一邊重新點燃火堆。火熊熊燃燒起來，驅散了一方的黑暗。

李凱咬牙用力點了點頭，越是美麗的事物越有毒啊，以後絕對不能掉以輕心。傳說中美人魚能夠用歌聲迷惑人的心智，他怎麽就忘了這一茬呢？

晚餐就是碳烤貝類，可惜就少了點蒜頭跟辣椒，不過勝在鮮。三人把所有的貝類都吃完了。有東西下肚，頓時覺得心情好了一些。

李凱的精神振奮起來：“艦長，要不要把她抓回來？”

“算了，逃到水裏就很難追蹤了。”水裏不像在陸地上，可以有跡可循。

“哈，下次你不要看妹子看呆了。”西蒙揶揄他。

李凱抄起一個貝殼扔了過去：“去你的！”

“明天就回去。”安素忽然說，擡頭望著黑沈沈的夜空，“極夜快要來了。”(未完待續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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